又到高考季,内心多思绪。看着那些匆匆赶往考场的学生,想到他们即将结束高中生涯,走向全新大学生活,我的心头涌起莫名的感动;自己所经历的考前岁月和大学生活,就像一幕幕清晰的影片在脑海中反复放映。
我能考上大学的至关重要原因是我有一个好父亲。父亲是七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,因为“文革”他与高考失之交臂,所以他一直很重视我俩的学习。我俩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育我们:“家庭出生不可以选择,但命运可以选择”。我和弟弟也一直在努力读书,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走出大山。母亲早年病故,父亲担当着既当爹、又当妈的重任已经很不容易,偏偏我和弟弟应届生参加高考就收到了大学本科的录取通知书。父亲既喜又忧:喜的是我和弟弟走出大山的梦想即将实现,忧的是这为数不少的学费从何而来。父亲经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,经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弱者,心如刀绞却想不出好办法。我要求自己退学打工,担起供弟弟上学的责任。父亲说:“你不应该活得像我一样狼狈,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我会给你们兄弟俩想办法,以后的事就得靠你们自己了。”
2002年的9月,我怀着复杂的心情,带着父亲七拼八凑的六千多块钱在山西农业大学报了到。让我深感欣慰的是,学校对我们这些特困生非常照顾。入学不久,我所在的学院就帮我申请到了清扫校园的勤工俭学岗位,再后来我又在学校所在的太谷县城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。加上国家对农科院校学生的每个月80块钱补助,平时生活节俭的我吃饭已经不成问题,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就剩下来年的学费了。
山西农业大学素有丁香校园的美称,因为学费的问题,我和丁香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。在丁香花的淡淡香味中,曾经多次问过自己:我一个很要强的男人,为什么成了《雨巷》中“结着愁怨的姑娘”;我甚至怀疑,来年丁香花开的时候,我能否还在学校读书?2003年9月,随着学校收费的日子逐渐临近,我的这种惆怅愈发浓烈。按照当时学校的规定,如果不能按期缴纳学费,每月近一百块钱的农科院校补助也会受到影响。由于非典疫情,我的家教基本属于停滞状态,120块钱的勤工俭学补助完全不够我这一个二十来岁小伙子的饭钱,我可能还要面临饿肚子的问题。正当我发愁的时候,学院的分团委书记给我带来了好消息:国家助学贷款的政策即将在我们农大试行。接到消息的那一天晚上我失眠了,那心情仿佛就是在阴霾中看到了曙光。
2003年10月,我们学校开始了贫困大学生摸底调查。我提交了家庭情况书面材料,联系老家村委会出具了贫困生证明,最后就是学校、银行和学生签订贷款合同了。那是我生来第一次在贷款合同上签字,也是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承担责任。那一刻,我的眼睛湿润了,因为我看到了国家对我们农大学子的关怀,看到了国家对我们农村有梦青年的支持。签订合同的时候,我们班有将近50%的同学到达了学生处。以前出于自卑,他们跟我一样不愿提及自己的家庭,从那一天起我们成了知己知彼的好朋友。在后来的学习交往中,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那种在农村情结支撑下,战胜困难、摆脱束缚、重塑信心、向往未来并懂得重视亲情、友情、爱情的精神;也是从那一刻我才明白,在农大校园里跟我同病相怜的应该是这伙来自农村的学生,而不是带着惆怅的丁香。
从第一次贷款成功起,我为自己承担起了社会责任;惆怅就离我越来越远,乐观在我的生活中逐渐占据了上风。随着国家助学贷款政策的进一步完善,我的大三、大四两年学费没有成为问题。能够在助学贷款的支撑下完成学业,我深知自己求学生活的来之不易,也深感自己生在中国的幸运。上大学的日子里,我时刻提醒自己:只有努力学习,使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,才能对得起学校、对得起国家,才不枉费父亲的期望,不枉费大学四年的黄金光阴。每天早上六点钟,我便起床跑步,打扫校园,接着在教室开始晨读;晚上除了当家教就是自习,我基本上没有在十一点之前回到过宿舍。充分利用大学四年时间,我乘着智慧之舟,迎朝阳,送晚霞,遨游于知识的海洋;充分利用1000多个日日夜夜,我努力学习、超越自我,并且取得了较为理想的成绩。大学期间,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担任了《山西农业大学报》学生记者团团长、院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等职务,并先后获得优秀团干、优秀学生、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。
人虽有意,流水无情。花开花落,燕子往返的信号中,大学生活已经离我远去。触摸逝去的日子,心中诸多感慨。世界潜能激励大师安东尼·罗宾曾说:“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先存有一颗感激的心,时时对自己的现状心存感激,同时也要对别人为你所做的一切怀有敬意和感激之情。”漫漫征途中,能在学校的老师的帮助下,在亲情、友情的支撑下,顺利完成学业,我对自己的人生很知足;我对国家、学校、老师、父亲除了感恩还是感恩。对于即将走进高考考场的同学们,我除了给他们以诚挚的祝福,同时想告诉他们的是:走进大学校门固然重要,铭记感恩、学会自强、牢记责任更为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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